2003年,中国签署了《烟草控制框架公约》,由此成为该公约的第77个签约国。该公约是世界卫生组织主持制定的第一部公约,在人类公共卫生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
作为全球最大的烟草生产和消费国,中国政府十分重视控烟工作,采取了多种控烟措施。中国积极支持世界卫生组织在控烟领域采取的行动,在公约谈判中发挥了建设性作用。目前,包括中国在内的世界卫生组织192个成员国一致通过了《烟草控制框架公约》。该公约旨在通过实施对烟草和卷烟产品的广告、营销和销售进行控制,以降低全球每年死于与烟草相关疾病的人数。
“控烟公约”让中国烟草该注意些什么?
参加《烟草控制框架公约》谈判的中国谈判代表团首席谈判员,现任外交部条约法律司处长易先良认为有这么几条:
一是我国烟草专卖制度要进一步加强,加强打击非法烟草贸易,因为公约支持这一点;
二是烟草行业要更多些承担公共卫生方面的责任,树立烟草行业是一个负责任的行业的形象;
三是烟草行业要对国际控烟形势有一个清醒的认识,按《公约》的要求去做。
四是减少烟草品牌的数量,适应控烟的大环境。
安徽烟草在行动
中国安徽工业公司总经理薛明德说:“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国家的方针政策都是从人民的根本利益出发的。烟草是一种特殊商品,一方面它是高税产品,一方面吸烟又对人体健康有一定的危害,因此,我们一定要按国家要求,进行严格的总量控制,不断提高烟草产品质量,最大限度降低其有害成份,维护消费者利益。”
目前,全省各大烟厂都坚持通过科技攻关,千方百计降低卷烟的有害成份。例如,芜湖卷烟厂开发混合型低焦油高档“都宝”卷烟,成功运用了纳米新技术(Nay分子筛)对降低焦油减少烟有害成份起到了较好的控制作用,为此该厂对相关科技攻关人员给予了10万元的重奖。
在加速科技攻关的同时,全省主要烟草企业都大力引进国际先进的设备和技术,使降低烟草有害成份,提高品质有了坚实的基础。
在减少卷烟品牌上,安徽烟草行业的步调较为整齐。目前,品牌集中在黄山、皖烟、迎客松、红三环、香梅等几个品牌上。而且,我省五大烟厂上年“企业综合指标”都跻身全国同行前35名之列,产业的集中度较高。
我省烟草企业在树立社会责任意识上,也有比较自觉的行动,例如,合肥卷烟厂曾赞助组织的免费为农村白内障患者治疗的“光明行”活动,就广受社会好评。
总之,如何在《控烟公约》的国际大背景下,做到自我约束,良性发展,已成为我省烟草行业的决策指南。
全球控烟呼声此起彼伏
预计到2030年,烟草将成为人类最主要的死因,年均将会导致约1000万人的死亡。按照目前吸烟情况,世界卫生组织(WHO)预测到2030年烟草将成为人类最主要的死因,年均将会导致约1000万人的死亡有5亿今天还活着的烟民将最终死于吸烟。吸烟者可能给其他人造成的经济损失更难以量化。社会医疗保障体系每年为医治因吸烟导致的疾病开支庞大。
烟草上缴给国家的税利占了我国财政的十分之一,但每年因治疗烟草相关疾病所耗掉的费用是当年烟草上缴利税的一半。形象一点说,钱从这个口袋拿进来又从那个口袋拿出去了。为此,我国不仅早已制定了有关控烟的法律法规,而且,我国卫生部、爱卫会等相关部门,一直在动员和鼓励各部门、社会团体及企事业单位参与控烟、开展群众性控烟的宣传活动。
“烟草大国”的隐痛和抉择
中国烟民占世界烟民的四分之一,中国烟叶产量和卷烟产量分别占为世界第一,中国烟民的数量,几乎比美国人口的总数还要多。据统计,我国至少有1亿人在从事与烟草行业相关的业务。而自1987年以来,烟草产业实现税利已一直位居国内各产业之首。我国是一个烟草大国,同时又是一个烟草弱国。我国的烟叶出口总量只占出口世界烟叶出口总量的3.5%,卷烟出口总量占世界卷烟出口总量的1.8%,中国全年烟草总销售收入和利润还比不上一个菲利普·莫里斯公司。目前,中国三亿多烟民仍然是中国生产卷烟的忠实消费者,中国卷烟在技术含量和品质质量方面,也在以惊人的速度快速发展。从某种意义来说,《公约》实际上是对中国可持续发展观念的度量。它迫使政府在财政收入与公众健康之间进行抉择。
“控烟公约”对我国烟草行业的冲击:
——《公约》要求烟草制品生产商向本国政府披露烟草制品成分和释放物的信息。而这是烟草厂商极为抵触的。烟草制品的成分和释放物质包含着大量的烟草品质、提纯程序以及添加剂等重要的生产工艺。在目前的市场竞争条件下,公布这些数据就等于将公司的全部“机密”公之于众。
——长期以来,我国烟草企业广告的发布范围、数量、内容等均受到严格的限制。目前我国的烟草广告仅能以公益和形象广告、赞助冠名等形式出现,甲A足球赛中就有被烟草企业冠名的球队。但按照《公约》条款,所有形式的烟草广告、促销和赞助都要禁止,且不让烟草商进行礼品、礼券、折扣等奖励。我国烟草企业有限的宣传渠道将被阻断。禁止烟草广告,对于一些知名品牌的影响相对较小,而对于新品牌来主产,路将是越走越窄。
——根据中国的烟草法,中国烟草企业烟盒上的健康警语只占可视面积的10%,而《公约》规定健康警语面积扩大到30%,这将意味着企业不得不改换包装。
——按照《公约》中“烟草的责任和赔偿”条款,烟草业将面临巨额赔付的风险。目前,国内对烟草损害健康的诉讼已露端倪。
——低焦油混合型是卷烟产品的世界性潮流,而我国卷烟恰恰是焦油含量较高、烤烟型卷烟所占比重大,如果我国不在低焦油混合型卷烟研制开发方面取得实质性进展,那么我国不得不把大部分国内市场拱手让给外烟。
我国加入《控烟框架公约》的背景
我国加入《控烟框架公约》谈判的4年中,前后历经6次谈判,每次都非常艰苦。各国持有不同意见,矛盾集中体现在五个方面:
1、究竟是贸易优先还是健康优先?原告撰写以此作为指导原则来指出,遭到美国和日本代表团强烈反对,他们指出不能歧视烟草贸易。主张健康优先的巴基斯坦国代表当即质问。最后双方都作出让步,把这条指导原则放在公约的序言部分,其力量就软弱得多。
2、关于对街头自动烟机的限定。中国代表提出,在没有自动售烟机的城市应禁止再设,而有的城市要逐步消除。各国都是根据本国实际情况,不能做到的就不支持,能做到的就积极支持。
3、关于烟草制品的管制,特别是在包装上,健康警语占有的面积总量,对此一些国家有难度,反对把受损的肺图片印制在烟盒上,同时要求不要强行规定警语面积。而本身做出很好的加拿大则持支持态度。结果是图片不作为强行规定,但警语比例要占烟盒正面50%或更多,最少不能低于30%,而且要巨大、明确、醒目。
4、全面禁止烟草广告。日本、美国、德国都是反对的,提出在言论自由原则下,不能提全面禁止。新西兰、欧盟等国则提倡全面禁止。最后采取条款生效后5年内采取适宜措施,并逐步取消烟草广告、赞助等活动。
5、在财政资源问题上,发展中国家发达国家矛盾很大。发展中国家提出“强制性烟控资金”,由发达国家支付,遭到对方坚决反对。结果,此款争议被推到以后缔约方会议再解决。
“控烟公约”之路艰难而又漫长
控烟成功的国家(如加拿大、澳洲、欧盟特别是北欧一些国家,新加坡、泰国,还有美国部分州),他们的主要策略:一是给烟草加税。国外烟草价格非常高。研究证实,烟草价格越高,至少有人买不起烟,会带动吸烟率下降。二是对烟草广告的限制。欧盟早在1970年代就开始限制,现在全世界有15个国家已明确全面禁止烟草广告,在所有媒体上都不出现烟草广告,包括广告牌。三是公共场所禁止吸烟,这主要针对被动吸烟的人群。四是对烟草制品成分的管制,加拿大在烟盒外包装上做得很好,有警示图片和面积很大的警语,甚至不允许“淡叶烟”这类误导语的出现。五是开展广泛的社会干预活动,包括无烟社区、无烟医疗、无烟家庭等。
但是,上述经验在我国却难以仿效。例如,如果烟草价格上升,那么中国人究竟会选择不抽烟,还抽更低价的烟?这还不好说。更低价格的烟草,焦油含量更高,对健康更加有害。另外还有中国特有现象,就是礼品烟太多。所以光靠价格限制,根本是控制不住的。再如,公共场合禁止吸烟,以及禁止烟草广告,其实,我国在法律法规上也都有相应规定,但具体执行起来却差别很大。
很多国家对烟草经济依赖很重,包括中国。虽然,我国对烟草经济依赖程度在减轻;1995年,烟草经济占我国国民经济税收的11.2%,现在,这个数字已经下降到6%。但是,如何再降低这个比例,如何通过控烟措施和宣传,降低人口的吸烟率,以及执法环境的改善,还有待时日,中国控烟工作艰苦而漫长。